相对于我们对于科学和逻辑的认识,

我们对如何产出一个好故事的常识知之甚少。

1.憋不出来怎么办?

——故事创作有自己的思维方式。

哈佛大学的心理学家Jerome Bruner在他的《Actual Minds,Possible Worlds》里探讨了这个问题。上世纪60年代,他在关于创造性和认知心理学的研究上在一度领先同业。

Bruner讨论了两种思维方式:世界上有两种认知模式,也是两种思维方式,故事和辩论。它们每一个都提供了构架现实的独特方式。虽然两者互为补充,但是它们的关系远没有这么简单。

每一种方式都有自己的原则和标准,也都可以被当做说服他人的方式。但是他们说服人的依据是完全不同的。辩论依靠它们的事实,故事依靠它们的逼真。一个依靠证据和步骤来核查正确与否,另一个没有事实,但是建立了与真实生活的相似度。

讲故事的人关心如何将意义赋予到生活经历里。早在1973年,汉娜·阿伦特在她《思考和意义的批判性区别》的讲座中便极具智慧地讲到了这个分歧:分析模式的产物是信息,而讲故事模式的产物是智慧。

辩论的想象性应用阐述了先进的理论、严密的分析、有逻辑性的证明和扎实的论证,并且通过合理的假说推到到经验基础之上的发现。但是故事(或者直觉)和小说家或者诗人的想象是不完全相同的,故事必须同时构造两条线。一个是行为,它的构成要素是:人、意图、目标、场景、叙述方式。另一个是意识,人的行为反应的所思所想及意识状态。

故事是人们意向的变化过程,是有关人们对世事变迁的所思所想的变化。因为人们有成千上万的意向和无数的方式把他们搅在一起,所以应该有无数类型个故事产生。但实际上,我们是可以控制那些构成故事的因素的,这就像我们可以控制穿衣的松紧。

2.写自己想写的,还是别人想看的?

——关于表达、接受和进一步解读。

作家的写作永远会被读者们的解读而影响。年幼时候的西尔维娅·普拉斯读了一首诗后,告诉她妈妈说,“一旦诗歌对大众有用,解读权便属于读者了。”对于艺术和故事创造都是这样,无论它们的传播媒介是什么。Bruner这样解释:

关于一个读者的解读是否引导了实际的故事,如何引导故事走向,还是作者的写作意图遵从了长期的积淀,这些问题没有探讨的意义和结果。但在任何情况下,作者创作一个故事,不是为了唤起读者们的某一个单一反应,而是为了吸收和得到读者们最生动和鲜明的反应。

所以,先进的故事在构架的同时,必须留存充足的空间让读者们去“重新写作”,以便能够满足读者想象力的需求。

卡尔维诺的著作《看不见的城市》中,马可波罗在向忽必烈描述石拱桥时的一段对话阐释了上面的问题。

“支撑桥的是哪一块石头?”忽必烈问。

“桥不是具体被哪块石头支撑的,”马可回答说,“是靠石头们形成的拱线。”

忽必烈沉思了一瞬,接着说,“那你为什么对我描述石头呢?只有石拱才对我有用啊。”

波罗回答说,“没有石头,哪有石拱呢?”

Bruner从这个寓言中跳出来,继续说故事创作。更进一步来说,也不是确切的拱门,而是拱形存在于任何情形下的构建意义。所以一个读者,需要理解从石头到石拱,再到拱桥的意义,就是更宽广意义上的现实——反复解读它们,直至架构出一个故事的场景、形式和意义。

于是,我们的读者开始架构属于他们的虚构世界,就像开始一场没有地图的旅行。但是,他们拥有许多能够给予他们提示的地图。并且,除此之外,他们了解很多关于旅途和地图制作的东西。对于新的地形的先进印象,是建立在已完成了的旅途之上的。

总有一天,新的旅途会专属于它自己,无论它最初的形状有多少是从旧旅途中借鉴过来的。读者的虚构世界也会成为它自己的故事。这就是为什么实际文本需要虚拟性来让读者创造出属于它自己的世界。

在这一点上,Bruner与罗兰巴特保持了一致。

“最伟大的作者给读者的礼物,

是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作者。”


·END·

原作:Maria Popova

编译:奥美中国 全力编译
来源:奥美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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